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試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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試題

“馮兄, 你這就要走了,再坐一會兒啊。不是說好今兒不醉不歸麽,這才哪到哪兒啊?”

工部幾人下衙後一起來酒樓聚餐, 酒過三巡,馮信要走, 卻被旁邊的同僚一把按住。

對面的人也勸道:“大家難得一塊出來聚一聚,後面好戲還沒開場呢, 現在就走, 豈不無趣?”

“各位老兄, 我也是迫不得已,”馮信苦笑地指了指上面,“再不回去, 內子要惱了。”

酒席上的眾人聞言皆哄笑起來,沒想到堂堂的風流馮衙內如今竟然懼內。

那位同僚有些酒醉上頭, 喋喋不休地追問:“縣主真的那般厲害?就算晚回去了, 她又能奈你如何?”

馮信一下一下在手心敲著扇子,似笑非笑地嘆了口氣,“內子只要稍有不高興,擡腳回趟王府, 我就是吃不了兜著走。”

原本這些人一直暗暗羨慕馮信能夠娶到王爺之女,如今心裏只剩下同情。

縣主娶回家確實有面兒,但看來是真不好伺候。夫人處處壓自己一頭,男人的氣概和地位都沒有了。

在外面喝個酒吃個飯,還得看夫人臉色,這個親成的有什麽意思, 還不如他們逍遙自在。

又有人給馮信出主意,“馮兄, 你也不能太縱著她,出嫁從夫,你得把夫綱立起來,訓個幾次,她就知道這個家誰做主了。”

“老張說得對,就是這個理兒,女人越縱越蹬鼻子上臉。”旁邊有人附和。

馮信站起身來,皮笑肉不笑地拱手,“多謝各位仁兄指教,我這就回去試一試。”

“唉這就對了嘛。”

同僚說完反應過來,追問:“你還是要走啊?”

馮信一本正經道:“我這就回去振夫綱啊,咱們下次再聚。”

為了堵住同僚的嘴,他又快速道:“今兒這一頓記我賬上,各位不必客氣,想吃什麽想喝什麽盡管點。”

幾位同僚臉上堆起笑容,“那多不好意思啊。”

嘴裏這麽說著,卻也不再阻攔他。

馮信信步走出包廂,笑容瞬間淡了下去。

他確實生性愛交友,以往結交的大多是志同道合之人。

但自從進入官場後認識的這幫所謂同僚,各個都是官場老油條,表面和你稱兄道弟,一遇著正經公務,一個個溜的比誰都快。

今兒這場酒宴,他本不想來,是被他們幾個生拉硬拽過來的。

聽了半晌他們推杯換盞,虛與委蛇,實在乏味,還不如以前他四處雲游,隨便和路上的大爺、大哥攀談有趣。

沒法子,只好把縣主搬出來當擋箭牌,其實她從不在乎他晚上幾時回家,這會兒八成她都睡熟了。

晚回去不要緊,就是進房間得動靜小點,要是一個不小心吵醒了她的美夢,那事情才嚴重了。

馮信想到這裏笑了笑,甩著扇子往外走,走過又一個包廂時,掃了一眼。

咦,那不是韓則仁麽。

這間包廂大門敞開著,韓則仁就坐在對著門口的位置。他也是和四五個男人聚會,酒桌上已然一片狼藉。

和馮信那桌不同的是,他們這裏還叫了女人作陪。

韓則仁旁邊就貼著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,嗓音嬌媚:“韓官人,再和奴家喝一杯嘛。”

韓則仁攬著她的腰,舉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,咧著嘴角道:“喝!”

他仰頭一飲而盡,將酒杯往下倒了倒,一滴未剩。

席間其他人拍掌,“韓老弟,好酒量。”

韓則仁大笑著拱手,扭過頭來,正好和門外的馮信對上視線。

“馮兄,”他瞪大眼睛,驚喜起身,“這麽巧,你也來這裏吃酒?”

馮信自然走了進去,笑著說:“咱們倆可有段日子沒見面了。”

“可不是麽,如今你我都為朝廷辦事,公務繁忙,見面不易啊。”韓則仁喝得臉頰泛紅,說話還算利索。

“難得今日有緣,我給你介紹介紹。”韓則仁指著席間的人一一引薦,都是官場上的朋友。

“各位大人,幸會幸會。”馮信和他們互相拱手見禮。

韓則仁想拉馮信坐下,還讓剛才陪他的女人來招呼他。

馮信卻伸了伸扇子,示意那女人不要動,沖韓則仁道:“可否借一步說話?”

兩人走到包廂外,倚著欄桿。

從二樓往下看去,哪怕已到戌時,整座酒樓依然燈紅酒綠,到處觥籌交錯,好不熱鬧。

“馮兄要和我說什麽?”韓則仁被這外面的小風一吹,渾濁的眸子清醒了幾分。

馮信直截了當道:“你最近是怎麽了?”

韓則仁奇怪道:“這話是什麽意思?”

“我記得以前我們一群人出來吃酒,要是招女人作陪,你可是會當場訓斥我的,口口聲聲把官員禁嫖賭掛在嘴邊,怎麽如今你倒是玩起這套來了?”

韓則仁打了個酒嗝,笑了笑,“還以為你有什麽要緊事要說,原來就為這。以前那是我太愚蠢,想當然而已,其實不就是逢場作戲的交際麽,算不得什麽。”

他看向馮信,神情吊兒郎當,“倒是你很奇怪啊,這不像是你會問的問題。莫不是成親之後,你徹底改邪歸正,從良了?”

馮信刷地打開扇子,慢悠悠扇著,“從良談不上,只是內子脾氣大,為了後宅安寧,我不得不收斂一些。”

對不住縣主,又把你搬出來了。

“馮兄夫妻的感情還真是令人羨慕。”韓則仁趴在欄桿上,眼神放空,語氣有一絲悵惘。

馮信望著他的側臉,與去年相比,他整張臉變化真是大,雙下巴依稀可見。

如果只是單純發胖,他並不會奇怪,只是韓則仁不僅身形大變,氣質也截然不同。

以前怎麽說也是個風度翩翩的世家公子,如今雙眼黯淡無光,臉皮腫脹,體態頹廢,明眼人一看,都能看得出他一副快要被酒色掏空身體的樣子。

可能在很多人看來,馮信這個紈絝衙內才該成這個樣子,韓則仁,不可能啊。

“你是不是有什麽煩心事,盡可說出來,朋友我能幫一定幫。”馮信直言。

韓則仁虛虛一笑,“我能有什麽煩惱,父親給我鋪好了路,我就老老實實踏著這個步子走,前途一片光明啊。

內子更不用說了,賢惠又大度,她可不會管我幾時回家,如此圓滿的生活,哪裏會有煩惱?你多慮了。”

嘴裏說得輕巧歡快,眼睛裏卻是一片死寂沈沈。

馮信頓了頓,心裏隱隱有個猜測,“你莫不是還惦記著……”

韓則仁突然站直身體,快速打斷他的話頭,“馮兄,既然你趕著回去,那我就不留你了,改日咱們兩個單獨聚一聚。”

馮信自然點頭應下。

韓則仁小聲說:“裏面那幾位,官都比我大,怠慢不得,我就不送你了。”

拱了拱手,搖頭晃腦地回了包廂。

沒一會兒便聽到他熟悉的聲音:“王大人,我來遲了,罰酒三杯,如煙斟酒……”

馮信長嘆一聲,卻也無可奈何,搖著扇子,轉身離去。

與此同時,韓宅中,董氏坐在桌前,以手撐額,擋不住睡意,頻頻點頭。

貼身丫鬟看不下去,又一次上前小聲提醒:“夫人,您就上床歇息吧。”

董氏眨眨眼,捏了捏眉心,起身看向屋外,夜色深沈,院子裏只能聽到陣陣蟲鳴聲。

“官人還未回來?”

“奴婢剛去前院問過了,還沒有,估摸著和以前一樣,不到半夜是回不來的,夫人別等了,上床歇著吧。”

董氏扶著門框,臉上盡是落寞之色。

“你去梳妝臺上,把我那個繡繃拿來,我做一會兒繡活,就不困了。”

“夫人,大晚上刺繡,很傷眼睛的。”

董氏淡淡道:“無妨,多點兩根蠟燭就是。”

她想等他回來。

……

溫記。

“謔這麽多啊?”

溫仲夏驚訝地看著桌上厚厚一摞卷子,溫孟冬更是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拳頭。

杭曜解釋道:“我把太學和國子監從成立之初,所有與小學考試有關的試題都找了來,還有一些是以往先生們平時出的擬題,就是這麽多。”

溫孟冬想考太學裏的小學,光在杜先生那兒上課可能還不夠,溫仲夏想著最好找些往年考題讓他做一做。

杭曜得知後,拍著胸脯說這事交給他來辦。

這才兩三天的功夫,他就給找齊了這麽多試題。

這大概就是古代版的五年高考,三年模擬吧。

哦不對,是小學版的五三。

溫孟冬嗓音都在發顫:“這麽多,我得做到幾時去?”

他可不可以喊救命啊?

杭曜瞧小家夥被嚇到的模樣,淡笑道:“別緊張,這些不是讓你全做的,一來是讓你看看以後考試題目的類型,提前適應,二來咱們抓重點,主攻你相對薄弱的地方。”

“冬兒,這些題你先做,有不會的地方,我慢慢教你。”

溫仲夏默默點頭,不愧是教書先生,教學方法很有條理嘛。

她好奇拿起一份,看了看試題。

這是什麽?

這道題又是幾個意思?

天爺,古代小學生考的試題,都快趕上上輩子的高中水平咯。

她拍拍冬兒塌下去的肩膀,鼓勵道:“冬兒你努力,阿姐給你多做些好吃的。”

小冬兒可憐兮兮地仰頭看著她,“阿姐,我能點餐麽?”

溫仲夏笑了:“沒問題。”

“那我明天想吃糖醋排骨,後天想吃炸雞腿,再大後天……”

小家夥念著一串菜名時,杭曜就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,默不作聲地看著她。

溫仲夏揚了揚唇角,“辛苦杭博士了,也算上你一份。”

杭曜和溫孟冬對視一眼,笑著擊了一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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